Meta 存在主持偏見問題，而非僅止於「錯誤」，壓制巴勒斯坦之聲音
Meta 平臺對巴勒斯坦聲音的偏見
Instagram 的使用者懷疑 Meta 對於巴勒斯坦相關內容進行了「陰影封殺」。這個平臺在本質上存在偏見的歷史問題。今年早些時候，巴勒斯坦裔美國電影製片人 Khitam Jabr 在她的 Instagram 上分享了關於她家人去西岸的旅行的一些小影片。在這些短小的旅遊影片中，Jabr 分享了巴勒斯坦文化的片段，從美食到參加侄女婚禮的舞蹈等等。「我已經十年沒去過那裡了，所以這就像在國外生活一樣」，Jabr 告訴 TechCrunch。但她之後注意到她的帳號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我將收到（反巴勒斯坦的）評論」，她回憶說。「我無法回應（它們），或者在接下來的 24 小時內使用我的帳戶。我甚至沒有發布任何有關（巴勒斯坦）佔領的內容。但現在時間快到了，相同的問題又出現了」。
在哈馬斯對以色列進行攻擊之後，以色列的報復性空襲和完全封鎖──切斷了電力、水和重要供應品的供應──給加薩帶來了災難。作為對升級暴力的回應，Meta 表示正在密切監控其平臺是否存在違規行為，並可能意外地標記某些內容，但它從來沒有打算「壓制特定社群或觀點」。隨著加薩的人道危機越來越嚴重，許多社交媒體使用者懷疑 Instagram 在審查有關這個被圍困的巴勒斯坦領土的內容時對其進行了審查，即使那些內容並不支援哈馬斯。 使用者還抱怨，無論其內容是否違反 Meta 的政策，他們都受到騷擾和舉報，因為他們發布與巴勒斯坦有關的內容。例如，Jabr 懷疑 Instagram 因為其他使用者舉報她的巴勒斯坦旅遊影片，導致她無法使用帳號 24 小時。最近，Instagram 的使用者指責 Meta「陰影封殺」他們有關巴勒斯坦的故事影片。
這只是 Meta 平臺長期以來針對巴勒斯坦使用者存在的一系列事件中的最新案例。多年來，無論在公司內外，人們都一直對其處理巴勒斯坦使用者的過程存在內在偏見提出投訴。該公司可能不是有意壓制特定社群，但其審查政策常常讓巴勒斯坦使用者受到不成比例的影響。例如，Meta 在應對阿拉伯語的文化和語言細微差異方面遇到困難。阿拉伯語有著 25 個方言，而 Meta 被批評未能適當地使其語言資源多元化。該公司的僵化政策往往使其無法對任何細微差異的話題進行有效審查，比如討論暴力但不支援暴力的內容。倡議組織還對 Meta 與政府機構（如以色列網路保護組織）的合作提出擔憂，認為這些合作對該平臺的政策決策產生了政治影響。在 2021 年哈馬斯和以色列之間的最後暴力爆發期間，由 Meta 委託第三方進行的一份報告得出結論，該公司的行為對巴勒斯坦使用者的言論自由和政治參與權利產生了「不利的人權影響」。
Meta 遮蔽 Instagram 使用者的巴勒斯坦聲音
Meta 遮蔽巴勒斯坦相關的故事影片等內容並不是一個新問題。去年超模和活動家 Bella Hadid，在她的 Instagram Story 中，指控 Instagram 在她發布有關巴勒斯坦的內容時「禁用」了她的發帖許可權。她說，她發布有關巴勒斯坦的內容時，她就會被「立即陰影封殺」，她的觀看次數會下降「近 100 萬次」。其他 Instagram 使用者也報導稱，他們在公開譴責以色列對哈馬斯襲擊過度使用武力後，他們的帖子的參與度急劇下降。有些人，如 Jabr，說他們無法發文或直播，而其他人則說 Instagram 將他們的內容標記為「敏感」，約束了其參與度。除了關於 Story 可見度之外，Meta 的代表沒有回答其他有關審查問題的指控，也沒有回答 TechCrunch 的後續問題。當前還不清楚這個「錯誤」是否影響了發布與加薩沒有聯動的內容的帳號。
據埃及一名不願具名的使用者表示她的帖子通常會有大約 300 次的觀看，但在本月早些時候的哈馬斯襲擊之後，她的故事影片只有一到兩個觀看次數。「我的朋友也發生了同樣的情況」，她繼續說。「然後我們注意到，發布一張隨機照片的觀看次數更高。所以透過發布一張隨機照片，然後發布與巴勒斯坦相關的帖子，觀看次數就會增加。」另一位匿名的位於英國的 Instagram 使用者說，當他發布一張貓的照片時，他的觀看次數恢復常規。「我的故事影片從數百次觀看變成了零或只有幾個」，他說。「為了讓我的故事影片能夠再次被觀看，我不得不發布與加薩衝突無關的內容。」
遮蔽故事影片只是冰山一角。阿拉伯社交媒體促進中心 7amleh 向 TechCrunch 表示他們收到報告稱，Instagram 不一致地過濾包含巴勒斯坦國旗表情符號的評論。使用者報告稱，Instagram 將包含這些表情符號的評論標記為「潛在冒犯性」，並隱藏了評論。Meta 對於此事的評論請求未獲回應。該組織還收到無數關於 Meta 標記和約束阿拉伯內容的報告，即使是新聞機構的內容也是如此。7amleh 的倡議經理 Jalal Abukhater 表示該組織記錄了多起在 Instagram 上報告了相同新聞的記者案例——用阿拉伯語、希伯來語和英語報告——但只有他們的阿拉伯語內容遭到標記。「這實際上是新聞內容，但是希伯來語和英語的相同措辭不會受到約束，」Abukhater 說。「好像那些語言有更好的審查，對於阿拉伯語內容則審查更加馬虎。」另外根據 Intercept 的報導，Instagram 和 Facebook 將 al-Ahli 醫院的圖片標記為違反 Meta 關於裸露或性行為的社區指南的內容。社區指南在執行上存在不一致性，尤其是與巴勒斯坦有關的內容。
抑制巴勒斯坦聲音的歷史
與巴勒斯坦有關的內容受到了不成比例的審查，這在兩年前哈馬斯和以色列之間發生的最後一次嚴重暴力爆發中得到了證實。在 2021 年 5 月以色列法院裁定驅逐巴勒斯坦家庭從佔領的東耶路撒冷薩羅克區開始的暴力引發衝突之後，Facebook 和 Instagram 的使用者指責 Meta 刪除了發布支援巴勒斯坦的帖子並停用了相關帳號。數碼權利非營利組織 Electronic Frontier Foundation（EFF）描繪 Meta 在 2021 年的行為為「對巴勒斯坦聲音的系統性審查」。根據 7amleh 在 2022 年的巴勒斯坦數位權利報告中表示相對於其他社交媒體巨頭，Meta 在審查巴勒斯坦數位空間的程度上「仍然是最為約束的公司」。
Meta 禁止對恐怖組織的支援，這是大多數以美國為基地的社交媒體公司的政策，但它在審查從使用者討論到新聞更新等與之相關的內容時遇到了困難。這一政策以及該公司與以色列的合作監控煽動暴力的帖子使得在哈馬斯統治下的巴勒斯坦人民面臨複雜的情況。正如 EFF 所指出的，甚至只是一個帶有哈馬斯旗幟的圖片的背景都可能造成天擊。EFF 國際言論自由主任 Jillian York 將自動化和「受過最低程度培訓的人在審核過程中做出的決定」歸咎於這種不一致性。她表示 Meta 的零容忍政策和不精確的執行往往會壓制從衝突區到人權侵犯的檔案甚至只是講述當地狀況的新聞的內容。該網站的審查問題對包括利比亞、敘利亞和烏克蘭在內的多個非英語地區產生了負面影響。「這些規則可能阻礙人們分享人權侵犯的檔案、戰爭罪行的紀錄，甚至只是一些關於當地狀況的報導，」York 繼續說。「這就是當前關於這條特定規則的最可取之處以及它執行的方式。」在哈馬斯與以色列之間停火的 13 天期間，7amleh 記錄了 500 多起有關巴勒斯坦「數位權利違規」的報告，包括刪除和約束與衝突相關的內容、標籤和帳號。Meta 將一些認為遭到審查的內容歸咎於技術問題，例如導致巴勒斯坦和哥倫比亞使用者無法發布 Instagram 故事的問題。它將其他問題歸咎於人為錯誤，例如將與更哈清真寺有關的標籤遮蔽，因為誤認為它是一個恐怖組織。同一個月，一群 Facebook 員工發起了內部投訴，指責公司對阿拉伯和穆斯林使用者存在偏見。在 BuzzFeed News 獲得的內部帖子中，一名員工把偏見歸咎於「多年來實施不具規模化的政策」。
根據監察委員會的建議，Meta 進行了關於其在 2021 年衝突期間審查行為的第三方盡職調查報告。報告發現，阿拉伯語內容被標記為潛在違規的比率明顯高於希伯來語內容，並且更容易被誤刪。報告指出，Meta 對於阿拉伯語內容的審查系統可能不像希伯來語那樣精確，因為後者是一種「更標準化的語言」，並建議審核員可能缺乏理解阿拉伯較不常見方言（如巴勒斯坦阿拉伯語）的語言和文化能力。雖然 Meta 已經聘請了更多的以希伯來語和阿拉伯語為母語的人員，但阿拉伯語仍然被不成比例地標為違規──比如記者用多種語言報導新聞的情況。Abukhater 補充說，Meta 已經改善了對抗騷擾的響應，至少與其他社交媒體平臺（如 X（前身為 Twitter））相比。他表示雖然 Instagram 和 Facebook 上的騷擾和濫用行為仍然猖獗，但該公司對一些對其他使用者進行定向攻擊的帳號做出了響應。自 2021 年以來，Meta 也與巴勒斯坦地區的組織進行了更多的接觸，York 補充說，但 Meta 在 EFF 和其他倡議組織的建議方面行動緩慢。「非常明顯」，Meta 在阿拉伯語以及其他非英語語言方面所付出的資源不多，相比之下，Meta 對於那些受到最多監管壓力的國家所付出的關注要少很多。例如，歐盟強制執行《數位服務法》來監管英語和其他歐洲語言。正如 Meta 在報告中所回應的那樣，該公司的人權總監 Miranda Sissons 表示 Meta 正在「評估按方言審查阿拉伯語內容的可行性」。Sissons 說，該公司擁有「眾多多樣化的團隊」，他們瞭解「該地區的本地文化背景」，包括巴勒斯坦。
有什麼改善嗎？
Meta 承諾根據該報告的建議進行政策改變，例如更新與危險組織相關的關鍵詞、披露政府要求刪除內容的情況，並為希伯來語內容啟動敵對言論分類器。Abukhater 補充說，與其他社交媒體平臺（如 X）相比，Meta 在回應騷擾方面取得了一些進展；他說，該公司對於暫停定向攻擊其他使用者的帳號做出了響應。自從 2021 年以來，該公司還與巴勒斯坦地區的一些組織進行了更多的接觸，York 補充說，但是該公司在 EFF 和其他倡議組織的建議方面行動緩慢。Meta 對於阿拉伯語和其他非英語語言的資源投入「非常明顯」偏少，York 說，相比之下，Meta 對於那些受到最多監管壓力的國家付出的關注要多得多。例如，歐盟對於數位服務法的執行讓英語和其他歐洲語言的審查更加全面。她還指出，Meta 的審查問題對於利比亞、敘利亞和烏克蘭等多個非英語言區域產生了負面影響。
隨著戰爭的繼續，社交媒體使用者一直在試圖繞過 Instagram 上所謂的對巴勒斯坦內容的陰影封殺。一些試圖繞過內容過濾器的方法包括拼錯某些詞語，例如將「巴勒斯坦」拼寫為「p@lestine」，以希望規避任何內容過濾器的檢查。使用者還在未聯動的影象上使用文字覆蓋的方式分享關於加薩的訊息，以使其不會被標記為血腥或暴力的內容。創作者們也試圖在內容中包含以色列國旗的表情符號，或者使用標籤「我支援以色列」的方式來提高參與度，即使他們不支援以色列政府。對 Meta 的失望在巴勒斯坦人中很常見——不論是在被佔領領土上還是在追溯遍全世界的巴勒斯坦群體內。「我們只是要求給我們同樣的權利」，Al Saadi 說。「我們不僅僅是要求更多。我們僅僅是要求 Meta、Instagram、每一個廣播頻道、每一個媒體機構給予我們應該得到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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