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ogle Reader 死因究竟是誰？重返十年前的歷史回顧
作者：傅伊德（）
紐約時報特約評論員
現在的回顧者是 David Pierce，一位資深的科技消費者科技記者，也是 Vargecast 的共同主持人，擁有超過十年的經驗，在 Protocol、華爾街日報和 Wired 等媒體擔任編輯。以下是他的報告。
在加州山景城 Google 公司總部的 Google Reader 團隊工作間上有一個標誌牌。上面寫著「取消日數」，下面顯示著一個數位：零。它始於大約 2006 年的時候，那時 Google Reader 還在成長，也還存在。
Google 的 RSS 閱讀工具為使用者提供了一個強大的方式來整理和閱讀網際網路，並且深受使用者喜愛。Reader 於 2005 年推出，就在部落格時代成為主流時期，它使一個快速增長且分散的網際網路變得小巧且易於使用，並幫助一代新聞狂熱者和超級評論員不錯過任何事情。雖然不是 Google 最受歡迎的應用之一，但卻是最受喜愛的之一。然而在公司內部，Reader 的未來總是感知很不穩定。「它感知非常不協調」，前 Reader 團隊工程師 Dolapo Falola 表示。「真的，感知就像整個專案的整個時間裡，各種人都在嘗試殺死它。」當然 Google 確實殺死了它（Google 對這個故事的評論請求沒有回應）。Reader 的關閉宣佈是在 2013 年 3 月，該應用程式於當年 7 月 1 日正式下線。“儘管該產品有一批忠實的使用者，但多年來使用情況有所下降，” Google 高級副總裁 Urs Hölzle 在宣布關閉的部落格文章中寫道。Google 竭盡所能掩蓋這一宣佈：它將它作為一系列無聊的更新的第五項，並在同一天發表了該部落格文章，教宗方濟各當選總部，成為天主教會的首腦。Reader 的忠實粉絲們對失去他們最喜愛的網路使用者工具感到憤怒。Google 在關閉 Google Reader 後的口碑不佳，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愈加惡化。但是 Google Reader 真正的悲劇是它擁有成為一個重要產品的所有潛質，但 Google 卻無法看到。
Google 試圖不遺餘力地追趕 Facebook 和 Twitter，該公司關閉了其中一個最有前瞻性的專案；你可以看到在 Reader 中有從 Twitter 到電子報繁榮以及崛起的社交網路的方方面面。對於管理層來說 Google Reader 可能只是一個建立在無聊技術上的平凡的 RSS 聚合器。但對於使用者來說它是一種整理網際網路的方式，一種理解網路的方式，可以收集所有你在乎的東西，無論它在哪裡或以何種形式存在，並幫助你充分利用它們。十年後，仍然對 Reader 工作的人們對這個專案抱有懷念。他們是一個小組，建立了這個應用程式，不是因為它是一個引人注目的產品或精明的職業舉措，事實上它都不是，而是因為他們喜歡試圖尋找更好的方式來整理和共享網際網路。他們透過公司的政治和無窮無盡的官僚作業，為了使他們想要使用的東西而努力奮鬥。他們找到了使網路變得更好的方法，他們只想保持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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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創造了一個東西"
當我問 Chris Wetherell 描述 Google Reader 的開始時，他說：“這將會是史上最激動人心的故事。”當我追問他時，他說：“一場關於餵養格式的激烈爭論。”這聽起來有趣嗎？簡單來說：訊息在網際網路上流動的最重要方式之一是透過餵養，它可以自動提取網頁的最重要內容並提供給使用者。餵養是使各種應用程式和網站工作的基礎，從播客到 Flipboard 到 Facebook 的內容都是透過餵養來顯示的。在 21 世紀初，構建餵養的基本方式大致有兩種。一種是稱為“RSS”的方式，全名為“Really Simple Syndication”，它已經存在很久了。另一種叫做“Atom”，它是一個較新的標準，旨在修復 RSS 中過時和不完善的問題。
2004 年底，Google 的 Atom 專案負責人 Jason Shellen 打電話給 Chris Wetherell，他是之前在 Blogger 團隊工作的同事，並問他能否編寫一個基於 Atom 的小應用程式：“你能寫一個只是用來解析 Atom 的小應用程式，只是為了展示它的工作原理嗎？” Shellen 說。當時，Shellen 只需要一個技術展示，以便可以向潛在合作夥伴解釋 Atom 的原理。Wetherell 熬夜建立了一個簡單的應用程式，將一些網站的 RSS 餵養轉換為 Atom 格式，並在基於 JavaScript 的瀏覽器應用程式中顯示這些餵養，這樣使用者可以點選並閱讀。
“然後我試圖使它變得舒適一點，” Wetherell 說。他將它稱為 Fusion。它的外觀並不起眼，但速度快，並且在 Web 瀏覽器中執行順暢。Wetherell 的首個原型看起來並不起眼，但卻給人一種前所未有的感知。
接著發生了一件最奇怪的事情：一旦他完成了 Fusion 應用程式，Wetherell 馬上開始使用它來閱讀他抓取餵養的網站的內容。那個晚上，他轉向他的搭檔說：“我覺得我創造了一個東西。” Wetherell 將原型傳送給 Shellen，他也立刻看到了它的潛力。2004 年，大多數人不是透過一系列社交網路和算法餵養檢視網際網路。Facebook 和 Twitter 還遠未被廣泛關注。那時，大多數人是透過鍵入 URL 並進入網站來體驗網際網路的。一些工具（例如 NetNewsWire 和 Bloglines）已經出現，使訂閱大量網站變得更容易，但這些 RSS 閱讀器多半是為了極客而設計的工具。大多數使用者被困在管理書籤、瀏覽器視窗和瘋狂重新整理自己最喜歡的網站的困境中。
Wetherell 的原型不像 NetNewsWire 那樣複雜，也不像 Bloglines 那樣崩潰，而且它的 JavaScript 介面感知快速而流暢。它立即成為一種更好的跟上網路的方式。Wetherell 和 Shellen 開始想像這個工具可以儲存的各種不同型別的餵養。他想它可以從 Flickr 中帶來照片流、從 YouTube 和 Google Videos 中帶來影片，甚至可以從網路上的各個地方帶來播客節目。作為 Google Blogger 收購的一部分，來自 Shellen 的想法是，在這裡的一個地方關注所有朋友的部落格，從而建立一個社交網路。Wetherell 說：“當然它只是一個餵養清單。” 但是您可以透過簡單翻閱文章和標題、訊息密度以及閱讀體驗的簡潔性，立即感受到它是網路跟進的更好方式。最終 Wetherell 花了一部分 20%的時間（Google 著名的讓員工在幾乎任何他們想做的事情上工作的政策，具有諷刺意味的是，Reader 也在同一時間結束了）將 Fusion 打造成一個更完整的餵養閱讀產品。它可以處理 RSS、Atom 等格式。不久之後，他將其展示給剛建立的 Google iGoogle 團隊（當然 iGoogle 後來也被關閉）。隨著 Fusion 原型越來越完善，它開始看起來更像 Reader。Wetherell 的展示上還有一個更大、更宏大的 Fusion 抱負，一個關於餵養可以變成任何形式的想法。「我在白板上畫了一個大圓圈，」他回憶道。「然後我說，'這是訊息。然後我劃了幾條 spokes，說，'這是影片，這是新聞，這是這個還有那個。'」他告訴 iGoogle 團隊，將來的訊息可能是將一切都轉化為餵養，並構建一個整合這些餵養的方式。Fusion 旨在成為一個基於內容、整理和討論的社交網路。無形中，Goggle 總是縮小 Reader，將其視為基於乏味技術的一個謙卑的 Feed 閱讀器。然而對使用者來說它是一種整理網際網路、理解網路、收集所有他們關心的內容的方式，無論其位置或型別如何，並幫助他們充分利用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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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創造了一個東西"
“我想這將成為有史以來最無聊的故事，”當我要求他描述 Google Reader 的開始時，Chris Wetherell 說道。Wetherell 雖然不是 Google 首位夢想創造一種更好的方式來閱讀網際網路的人，但他是這一領域的先驅之一。他說：“好吧，是這樣的：餵養格式之間的激烈爭吵。”他的描述就是這樣簡單。這是一個簡短的故事：訊息最重要的流動方式之一是透過餵養，餵養會自動抓取網頁上最重要的內容並提供給使用者。餵養是使訊息顯示在播客應用、Flipboard 和 Facebook 上的基本原理。2000 年代初期，基本上有兩種餵養方式。一個是 RSS，即“Really Simple Syndication”（真正簡單的統一），它已經存在了很長時間。另一個是 Atom，一種比較新的標準，旨在修復 RSS 中過時和不完善的問題。2004 年底，Google Atom 專案的產品經理 Jason Shellen 打電話給 Chris Wetherell（以前在 Blogger 團隊共事），問他能否寫一個基於 Atom 的應用程式：“你能不能寫一個小程式，只是為了展示 Atom 的工作原理呢？”他真正需要的只是一個技術展示，以便可以向潛在合作夥伴解釋 Atom 的原理。Wetherell 熬夜聯手建立了一個簡單的應用程式，將幾個網站的訂閱源轉換為 Atom 並在基於 JavaScript 的瀏覽器應用程式中顯示這些訂閱源，以便使用者點選和閱讀。“然後我試圖使它看起來更好一點，”Wetherell 說。他給應用程式取名為 Fusion。它的外觀並不出眾，但它執行快速而且在網頁瀏覽器中執行良好。Wetherell 的原型可能外表平凡，但卻是前所未有的。接下來發生的最奇怪的事情是： Wetherell 完成 Fusion 應用程式後，他開始使用它閱讀他的網站訂閱源中的內容。他那天晚上轉向他的合作夥伴說：“我覺得我創造了一個東西。” Wetherell 傳送了原型給 Shellen，他也立即看到了其潛力。在 2004 年，大多數人不是透過一系列的社交網路和算法訂閱來檢視網際網路。 Facebook 和 Twitter 幾乎還默默無聞。那時，大多數人是透過輸入網址並前往網站來體驗網際網路。有一些工具（如 NetNewsWire 和 Bloglines）出現，可以讓使用者在同一個地方訂閱大量的網站，但這些 RSS 閱讀器通常只是極客們使用的工具。大多數使用者都在處理書籤和瀏覽器視窗，並瘋狂重新整理他們最喜歡的網站，以檢視新訊息。 Wetherell 的原型與 NetNewsWire 不同，它並不複雜，不會崩潰，而且它的 JavaScript 介面具有快速和流暢的特點。 它立即感知像是一種更好的跟上網路的方式。 Wetherell 和 Shellen 開始想象這種工具可以儲存哪些型別的訂閱源。 他想它可以從 Flickr 中獲取相片，從 YouTube 和 Google 影片中獲取影片，甚至可以從全球各地的訂閱源中播客。 作為 Google 的 Blogger 收購的一部分，Shellen 看到了建立社交網路的潛力，一個可以關注所有朋友部落格的單一地點。“當然這只是一個訂閱的列表，”Wetherell 說，但是您可以透過翻閱文章和標題以及簡單的閱讀體驗的訊息密度，立即感知到這是一個更好的跟進網路的方式。
當然他們立即感知到這是一個更好的方式。 Shellen 和 Wetherell 開始幻想這種工具可以儲存的各種不同型別的訂閱源。 他認為它可以從 Flickr 分享照片流，從 YouTube 和 Google 影片分享影片，甚至從全球各地的訂閱源分享播客。 Shellen，曾因 Google 收購 Blogger 而加入該公司，看到了建立一個可以關注所有朋友部落格的社交網路的機會。“當然那只是一個訂閱的列表，" Wetherell 說，"但有關於它的一些點選和閱讀文章和標題的簡潔介面，訊息密度，立即感受到這是一種更好的網路追蹤方式。”
而此時，Wetherell 和 Shellen 開始在頭腦中幻想關於這個工具的各種餵養可能性。Wetherell 記得討論訊息餵養可以變成任何形式，像照片流、新聞，還有這樣和那樣。Wetherell 向在一起就開始想像將來資訊的未來可能是將每一個可顯示爲一種餵養以及構建一種整合所有餵養的方式。Fusion 註定要成為一個基於內容、整理和討論的社交網路。
Shellen 和 Wetherell 共同製作了產品的展示課程，並組譯了一份-{zh-hant：官方的產品規格檔案，提出 Fusion 餵養工具的野心。|官方的產品規格檔案，提出 Fusion 餵養工具的野心。}-它承諾“建立一個堅固的 Web 服務和最優秀的使用者介面，用於檢視訂閱”，並提供一個可以讓其他應用存取到同一基礎資料的 API。換句話說，Fusion 旨在成為一個社交網路，以內容、整理和討論為基礎。
從回顧來看，Shellen 和 Wetherell 所提出的內容聽起來更像是 Twitter 或 Instagram，而不是一個 RSS 閱讀器。“我們試圖避免說“餵養閱讀器，”Shellen 說，“或者根本不看內容。因為我認為我們建立了一個社交產品。” 這就是當時的想法。Google 變得越來越沒有興趣發展這側專案。Shellen 記得在某一個時刻，她對他的團隊說，工程師們在建立 Reader 上浪費了時間。團隊在產品審查中很難獲得面對面的機會，並且要求額外的資源或資金是浪費時間。Google 的共同創始人 Larry Page 曾是這個應用程式的粉絲。Jenna Bilotta，團隊的設計師，記得他有一個非常具體的關於如何使用 Reader 來研究風車能源的想法。但幾年後，Shellen 回憶說，Reader 出現在 Page 的 Google 最糟糕的 100 個專案清單上。
Google 的執行層似乎總是認為 Reader 只是一個功能，而不是一個產品。在會議上，他們會一次又一次地問為什麼 Reader 不能只是 Gmail 應用程式的一個標籤。當一支團隊決定建立一個名為 Inbox 的新電子郵件客戶端時，該公司認為 Reader 應該作為其中一部分。（Inbox 最終也被關閉）。每隔一段時間，Reader 團隊的一部分成員就會受到召喚，並要求為該產品的持續存在辯護。它不需要太多的資源，這點很有幫助；團隊的規模從未超過十幾人，其中許多人都是借來自公司其他團隊的。
另一方面，Reader 並不是一個響亮的 Google 規模成功案例，也缺乏一位有實權的執行層在為它的存在辯護。似乎公司對這個副產品變得越來越厭倦。Falola 還記得一次特別有意義的互動：“我們當時在與某個副總裁回複一些對話，為了向他們解釋為什麼你應該保留 Reader，我記得那個副總裁回答說：“不要把這個看成是同等級的對話。”由於社交網路的崛起（尤其是 Facebook 和其線上廣告市場的迅速吞併），Google 變得渴望建立自己的社交網路。它試圖建立一個稱為 Google Friend Connect 的社交圖，但未能取得成功。它還決定建立一個基於電子郵件聯絡人的網路，這方面 Google 已經有了起步優勢，因為有 Gmail，但這沒有什麼意義。因此公司的重要嘗試成為 Google Buzz，一款試圖將訊息、社交網路和部落格融合在一起的應用程式。它於 2010 年推出，並在 2011 年被關閉。有一段時間，Reader 團隊同透過承諾成為 Google 其他社交理念的實驗物件而得以存活，他們試過 Gmail 聯絡人的問題；Parparita 記得它是“Reader 讓 2010 年的聖誕節完全毀滅”的一年，因為這個功能於 12 月份推出，突然間，每個人的媽媽、房東和 Craigslist 熟人都能看到他們所標記的所有文章。之後，團隊急忙盡快開發了分享管理工具。Reader 團隊與 Buzz 團隊、iGoogle 團隊以及其他需要幫助的團隊合作。然而當 Google 決定不僅要建立一個社交產品，而且要基於社交重新設計公司的應用程式時，風向發生了變化。兩位執行高管，Vic Gundotra 和 Bradley Horowitz，開始了一個名為“Emerald Sea”的新專案，試圖在幾乎每個 Google 應用程式中新增分享和基於朋友推薦的功能。這最終變成了 Google Plus ，這是 Google 對像 Facebook 的產品展開直接競爭的最大力度，Gundotra 和 Horowitz 在公司內成立了一個王國。“據我所知，沒有人能戰勝他們，”Parparita 說。“他們只會按照自己的方式行事。”對這個專案有很多反對意見，包括來自 Reader 團隊的反對，但都沒有任何效果。Emerald Sea 團隊在一棟只有少數員工可以進入的特殊建築中工作，這種保密的做法只是向每個人發出了更多的訊號，表明這是 Google 的頂級專案。“據我所知，沒有人能戰勝[Google Plus]。他們只會按照自己的方式行事。”Gundotra 和 Horowitz 似乎也能任意選擇他們想要的員工，並且他們也希望一些 Reader 的員工加入其中這些人是 Google 中最優秀的員工之一。“我們聚集了一支超強團隊，”Wetherell 說，“這支陣容強如殺手陣。”Bilotta 稱這個團隊是一支「刺客團」。兩人都認為 Parparita 是 Google 最好的工程師之一，還有一位後端天才 Ben Darnell，他構建了大部分產品的底層基礎設施。這些工程師中的許多人開始將 Reader 作為一個副專案，僅僅是因為他們喜歡這個應用程式。有些人全職工作了一段時間，然後又轉去其他專案。現在似乎每個人都被 Google Plus - 包括很多 Google 中最推崇的人 - 拉往其中而他們中的許多人則選擇離開公司，而不是這樣做。
在建立這個 App 的初期，Internet 走向了通向圍牆花園和算法餵養的方向，由 Facebook 和 Twitter 等公司主導。但隨著這個時代的結束以及 Mastodon、Bluesky 等的興起，人們開始對訊息消費有新的想法，並且更希望有更多的控制，更多地理解自己為什麼能看到這些訊息以及能夠更好地看到他們關心的內容和擺脫其他不那麼重要的內容。 Google 殺死了 Reader，而沒有給它實現其全部潛力的機會。 但是那些建造它的人看到了它的潛力，並且仍然認為這是世界所需要的。它從來不僅僅是一個 RSS 閱讀器。“如果他們投資在它上面，如果他們將用於構建 Google Plus 的那些數百萬美元都投入到 Reader 中，我想現在的情況將會完全不同。”Bilotta 說。然後她對此做了幾秒鐘的思考。"或許我們還是會落入對算法的最佳最佳化，"她說，"但我不認為會那樣。"
